乔栋散文《在杨家堡扯一片云彩挥舞》

        在杨家堡扯一片云彩挥舞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乔栋

     去过了川西，甘南、西藏以及云南的香格里拉，最忘不了的是那高原上的蓝天白云。麟游最高海拔也就一千六百多米，但那蓝天白云，和高原上有一拼，还没高反之忧。所以，当文学创作学会的冯会长再次邀请我去麟游时，我满心欢喜地答应了。在这酷暑炎热的三伏天，能和一伙文友们艺术家们一起去皇上曾经的避暑胜地，哪怕只有一天，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。

     我早晨五点就起床，认真地给自己做了营养早餐，吃完就向集结点走去。出门时，我们的城市刚刚从睡梦中醒来，中天的月亮开始隐去，东边的朝霞很夸张地铺排、渲染，隆重地为太阳举办华丽的登场仪式。这一切，让好久没有早起的我看了个够。我暗自庆幸，和朝霞竟然有了这么一个灿烂辉煌的约定，以此作为我们去麟游的开端，一定会有特别的惊喜和收获。

     两年前，也是跟随文学创作学会去麟游采风，那次，我们同样是从凤翔方向去麟游，走的是省道。麟游段还有几处砂石路，因为旁边修路，几乎成了泥水路。时隔仅仅两年，高速通了，一直到了我们要去的崔木镇。我不由得感慨，发展真是太快了，有一种梦幻般的奇妙感觉。

     过了崔木镇，大巴车自然和上次一样，依然行驶在崇山峻岭的山卯卯上。那连绵起伏，重峦叠嶂的大山，就像大海的波涛，一浪一浪，起伏不断，而大巴车就像一膄大船，在碧绿的波涛上乘风破浪，勇往直前。

     不时地，可以看见风力发电的大风车一个一个在山巅上转动，让整个山峦有了动感，有了灵气。

     到了一个岔路口，一排醒目的大字跃入眼帘：杨家堡欢迎你。我以为杨家堡村到了，但流线型的乡间公路，兜兜转转走了好一阵，才到了村上。我搞不清是我心情太急切，还是杨家堡村真的很大，路又修得曲径通幽，难道注入了迷人的艺术构思？

     大巴行驶了100多公里路，两个多小时。下车后，我顾不得细看那宽阔的广场，颇是雄伟的文化大舞台，而是急匆匆地找厕所。令我意外的是车头前面就是卫生间，进去以后，更让人惊叹，在这么偏远的乡村，竟然有这么高档的公共厕所。标准的水冲式，标准的设计、建造、装修，在全宝鸡最北端最高远的偏僻村落，竟然有这么一座洋气的公共厕所，郝然雄居在广场的一边，甚至有点扎眼，有点地标的意思。而且里面干净，卫生，和城里没有两样。

     活动从会议开始。是麟游县崔木镇举办的田长制推行工作专项会。会议设在杨家堡村，可见其特有的意义。会后是文学创作学会艺术团的文艺节目表演。在酷热的伏天，在火辣辣的大太阳下演出，朵朵白云都惊得忘了飘动，静静地观看杨家堡今天节日般的日子。现场观众的热情、气氛，竟然一波一波碾压天气，让人一时忽略炎热。台上台下的互动，观众的呐喊、尖叫，像燃烧的火球满场滚动。我旁边一位中年妇女，屁股离开凳子，不停地扭动腰肢，呐喊。忽然扭过脸，指着我的墨镜喊：看你这人，这么好看的节目，你还戴个黑眼镜，赶紧抹了看。我下意识地摘下眼镜，撩起衣襟擦了擦，继续戴上看。是不是因为这么好看的节目，我怕亮瞎我的眼？很快，我也不由得激动不已，一次次站起来，挥动双臂，除了鼓掌，就是高高举起晃动。天空蓝得高远，深邃，望一眼就有一种窒息感。云朵白得像要落下来，直蹭人的睫毛。我真想随手扯几片云彩，与其一起挥舞，飞扬。

     在现场，我忍不住欢呼雀跃。散场以后，我依然久久不能平静。我在想，在麟游，在这么偏远的杨家堡，人们怎么会有这般热情，激情？怎么能这样忘我地打开自己，敞开了胸怀纵情表达自己的欢快与喜悦？这其中，有着怎样的奥妙？

     曾几何时，麟游拐拐传遍关中大地，几乎和凤翔改改齐名。但凤翔改改是诚实、诚信的代名词，而麟游拐拐却不是那么美妙，是对麟游地方病的形象描述和高度概括。也就是因为大骨节病，导致好多麟游人走路一拐一拐，成了不健康人群的象征。不但在宝鸡有名，在陕西有名，甚至闻名全国。我后来给杨家堡的梁支书打电话，问及麟游拐拐的事，说到那天我在现场看到了一位上点年纪的人，个头不高，走路一拐一拐。梁书记说那个人可是名人呢，当年的省委书记胡和平和国务院总理孙春兰来我们村上，亲自接见了他，并给予亲切慰问。梁书记强调说，他也是最后一批麟游拐拐的代表了。现在村上水质很好，年轻人都很健康，再没有大骨节病，大脖子病了。

     我问梁书记，我看你们村的资料上说，改厕118户，正常使用112户，是怎么改的？他说那数字是早两年的了。现在是全部完成。原住户都是双瓮漏斗式。还有一部分移民搬迁户，现在集中在两个社区，全部都是水冲式厕所。我知道，离市区二十公里的城市郊区一些乡村，喊叫了几年改厕，到现在还没见动静。我就问梁书记，杨家堡这项工作为什么做得这么好？他哈哈一笑，说：我们当时是国家级贫困县，上级扶贫力度很大。改厕费用没让村民掏一分钱，全部是国家、政府拿钱。每户三千六百多元。统一设计，统一建造，一次到位。

     有资料显示，现在杨家堡村主导产业以“四黄二白一绿一黑为主”，种植烤烟404亩、玉米4500亩、小麦3500亩。养牛520头、白猪7000余头、白羊1000余头。绿色农产品销售2000余斤、养黑猪300余头。全村共计大、中、小型养殖场27户，千头养殖场5户，200头养牛场3户，百头养羊场10户，百头养猪场9户。村上现有省级烤烟示范基地一处，小杂粮加工厂一处，省级旅游示范基地一处。获得了省级防灾减灾示范村、市级脱贫攻坚先进村及市级美丽乡村等荣誉称号。

    经济发展壮大了，人的精神面貌就不一样了。当天演出过程中，杨家堡村的一个中年妇女，主动请缨，上台演唱了一段秦腔杨家将。那风采，那台风，不失专业演员，活像杨家将再世。而村上的舞蹈队，一场不尽兴，再来一场，个个精神抖擞，神采飞扬。看得出，这支舞蹈队老中青都有，舞蹈动作虽然个别还不够到位，但集体意识，精神风貌，完全彰显了杨家堡村人的生活状态。

       我忽然有点羡慕他们，我只是今天想在杨家堡扯一片云彩挥舞、飞扬，而他们，可以随时随地扯来挥舞，随情随性飞扬。就是这么任性，这么得天独厚。

乔栋，笔名仁达。宝鸡金台人。退休老头。陕西省作协会员，宝鸡市作协理事，金台区作协副主席。先后在报刊杂志发表小说、散文三百多篇。出版散文集《看海》《从故乡出发》两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