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芳《向生活敞开宽广的胸怀 — 诗集<岁月的包浆>手札》

向生活敞开宽广的胸怀

——诗集《岁月的包浆》手札

文/姜芳

谈及诗人徐喆先生，他源自内心深处的十二行诗，以新的不同凡响的章法，随手拈来，清新自然，温润如玉,先生新近推出的诗集《岁月的包浆》，收录作品221首，历经岁月的积淀淘洗，其中既有悠远绵长的乡愁，有阅读的思考和感喟，有对逝者的追悼缅怀，有对世事变迁的即兴咏怀，更有非洲医援的椰窗采撷，匠心独运，绵远厚重，既是先生的心血结晶，却也很好拓展了渭南现代诗歌创作的版图与疆域。

非洲有多大

我将用我的心胸去扩展

非洲有多热

我将用我的肌肤去体验

是天堂也好

我要去那里走走看看

是地狱也罢

我盼望凤凰涅槃的那一天

 

从先生笔下的《非洲在远方》《擦车窗玻璃的小男孩》《马路边的墓地》之类的诗作可以看来，身在异国他乡，先生一再向生活敞开他宽广的胸怀，以诗作语言的变迁，将目光投向远方异域的风情，不论是在从恩图曼去往咯士穆的路上，还是在咯士穆市区，他不断扩展诗歌构成的空间而非时间的形态。如此一来，却也给我们带来意义的扩充，以多重主题的变奏，既有意义的开放，触及更多的可能，也有思索的沉积，形成清晰的内敛。无论何时，先生思想的触角，都是一种对媚俗时代的反对，对喧嚣世界的剥离。

 

原始森林那些知名和不知名的树木

为了生存为了阳光

拼命地向上生长

周围的场地上

大象在棍棒威吓下演出

做完规定动作

便得到香蕉之类的奖赏

鹦鹉与孔雀

为了有食物果腹

不得不按套路说唱和飞翔

诗歌章法历来是诗歌创造的关键所在，中国古典诗论家钟嵘、严羽等人的总结归纳，西人很多谈论诗之构成方法的著作，皆对诗歌语言的秩序、结构与尺度，给我们提供了诸多基本遵循，其中既有语言逻辑的要求，也讲究叙述的合理有序、层次的推进跳跃。从先生的《西双版纳》《湭水边的芦苇》《湭河秘境》等诸多诗作可以看来，先生的诸般构思布局既学习吸纳了多种诗的法则，在语言的秩序与逻辑上，通畅自然，在音序的有力支撑下，却又在新的变奏中，给予读者不同凡响的感受，让我们得以看到先生的反对与倡导，从自我开始，到诗作结束，却又饱含了各不相同的无奈与哀痛。

仿佛时光就是为虚度而设

几十年就这么匆匆地走过

少年时立下的那些志向

大多都成了镜花水月

那些如烟花般短暂的梦想

也已在光阴的深湖中坠落

不是谁都能遇上硝烟烽火

可以气吞万里，可以铁马金戈

我是一片平凡的叶子

在春雨里萌发，在秋风中飘泊

太多的爱和太多的不舍

让人扭曲纠结而又无可奈何

 

张爱玲在《论写作》一文中写到：“‘心之忧矣，如匪浣衣。静言思之，不能奋飞。’‘如匪浣衣’我尤其喜欢。堆在盆边的脏衣服的气味，恐怕不是男性读者们所能领略的吧？那种杂乱不洁的，壅塞的忧伤，江南的人有一句话可以形容：心里很‘雾数’。‘雾数’二字，国语里似乎没有相等的名词。”看了这句话，我更是联想到先生所写的《我是一片平凡的叶子》，籍此想来，他富有生活气息的文字，不也有着“堆在盆边的脏衣服的气味”，而这当又何尝不是先生所强调的“传说中的诗歌”应有的格调、主题与意义？那种隐逸其中的烟火气，却是我最喜欢的。

 

一生交过众多的朋友

唯文朋诗友可资骄傲

一生任过不少的职务

唯作家的称谓引以为豪

多少诱惑心动又摒弃

唯文学与酒不曾辜负

探讨诗文，任皱纹爬上额头

推杯换盏，看江海落潮涨潮

满脑袋的忧患意识

无影踪了小资情调

昨夜，我们再一次相聚

微醉的感觉，真好

从先生这首《唯文学与酒不可辜负》可以看来，在渭南这片文学的热土，他与李康美、路树军二位渭南文学大家因文结识，因文相投，历经岁月的积淀，那份热切真诚的情感，却也磨出了圆润光亮的“包浆”。先生作为一位生活的有心人，在诗歌创作中所依法的形式、结构、方法与音节，在认识观念的支配下，有渭南诸多写作大家的鞭策激励，已是有着自己很好的规范，在思绪的跳跃中，他精心构筑出自己的整体语言王国，已为我们渭南诸多年轻作家树立了很好的学习标杆和示范。

当然了，在诗歌创作风格不断发展变化的今天，与新锐诗歌创作群体相比，先生的在诗歌语言的夸张、扭曲和变形上、在语言节奏的快节奏推进演变上，在诗意的提炼挖掘甚至更具形而上之的意义上，还有诸多亟待提高之处，但是瑕不掩瑜，对于我们年轻作家群体来说，他永远是我们引颈翘首的虔敬企慕者。愿先生在时光的遡洄遡游中，借助诗歌飞翔的翅膀，不断推出新的清新精微之作，在岁月的磨洗中，更多打磨出令人爱不释手的诗意的“包浆”。

姜芳，笔名子君。陕西省作协会员。《西岳》杂志责任编辑。渭南市作协副秘书长、高新区作协副主席。作品散见于《延河》《渭南日报》《陕西工人报》《河南工人日报》等报刊杂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