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卡：我是怎么发明公路谍战小说的（创作谈）

我是怎么发明公路谍战小说的（创作谈）

作者：赵卡

“公路谍战小说”这个概念到底是不是我发明的，咱们搁在后面说；抱歉，有点大言不惭了啊！我想先说说我是怎么发现公路谍战小说的——以我为例，2018年的夏天，因受已赋闲在家多年的前营销专家杨江涛的提示，我毅然抛下了我的牛肉干厂子，回到家里写起长篇小说来；杨江涛曾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：（大意）中国不缺卖牛肉干的，但缺写好小说的，卡叔你就是写好小说的人。

这几年，我写了很多小说，短篇、中篇、长篇，还有小小说。可能谁也没想到，我这次要写的和以后要写的长篇小说，我给它们的定位是“厕所读物”。大家不要笑，我绝不是“作贱”（朋友的说法）自己，我是一个严肃起来连自己姓什么都要琢磨半晌的人。作为一个以写中短篇小说为主的纯文学作家，为什么要“作贱”自己？我的答案不乏诚实：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，但现实是我缺钱，“厕所读物”或许能给我换些钱回来

关于我缺钱而且一直缺钱的原因，以后找机会给大伙儿说，在这儿我就不丢这个人了。

写公路谍战小说最初皆因我朋友赵耀东而起，他也是一位作家，我俩怎么说呢，写了二十多年都一事无成，于是有点急躁，想换个赛道再试试自己有没有潜力，就想到了谍战这个题材。其实也不是想到的，是看到了麦家、柳云龙、全勇先和海飞在商业上的巨大成功而被诱惑到的。赵耀东的第一部谍战小说《寻仇记》大约十五万字不到，出版后几无反响，这倒不是说他写得不好，而是出版社压根儿没有推广计划，沮丧和生气都没用，于是就有了反思。我计划写的一部长篇本来和谍战沾不上边的，但是在赵耀东的不断启发下，才有了谍战元素意识，所以现在你们看到的《内蒙古谍战笔记》（是个系列）这本书，是融地理奇观、公路谍战、民族商业于一体的抗战题材小说。

但四年里我投稿十数次，压根儿发表、出版不了，跟我的朋友赵耀东一样，让我很沮丧；只有一次，经朋友大力推荐，差点被爱奇艺看上，爱奇艺看中这个小说的点就是“公路谍战”，不得不说爱奇艺的眼力还是巨毒辣的，可惜最后因中间人的问题而不了了之了，真不知是什么原因，哪天我得问问他们。

闫超大家知道是谁吧？没错，就是图书大单品《藏地密码》的操刀手，据说那本（套）书卖了几个亿，作者何马也挣了几千万。在我将我手头写完的四部长篇（合计140万字）当大便要扔掉时，我的老友、诗人刘不伟不甘心，他为我真是操碎了心，将我其中的一部小说介绍给了闫超。我无名之辈，闫超当然不屑看了，一转手把小说的电子版转发给了他的助理，让他们看看；他总得敷衍刘不伟一下，让刘不伟最后给我一个交代，尽力了，你朋友的小说不行嘛！谁知闫超的助理也是眼力毒辣，发现了这部小说作为爆款潜力的价值所在：公路谍战。闫超是花两天的时间读完的，行业经验和直觉告诉闫超，我的这部差点当大便扔了的小说，极有可能成为他将操盘的又一个爆品，于是他一秒钟都没耽搁果断联系了我。

首先闫超指出了我这部小说区隔其他谍战小说的核心价值：公路谍战；这在将来要对标以麦家和海飞为代表的“城市谍战”派的利器。第二，闫超认为我这部小说还有一个地域价值：内蒙古；内蒙古是边疆（现在国家又重点打造北疆概念），有丰富的草原、沙漠、戈壁、山脉、河流、湖泊、森林、农田、煤铁矿等奇观地貌。第三，闫超问我对历史是否有感，我很不谦虚地说我就是历史爱好者，别的不敢说，内蒙古中西部地区这几百年的历史我数家珍，他说那就妥了。第四，和我和闫超都有关系，我们都是山西人；而内蒙古，自“隆庆议和”始，山西人就开始踏足草原，到清末民初达到了顶峰，这四百年浩浩荡荡的大移民史称“走西口”，蒙汉人民大融合缔造了内蒙古中西部地区的辉煌。第五，这是闫超认为的，也是我不能客气的，我的小说文学造诣颇高；那当然了，我崇拜的人是莎士比亚、肖洛霍夫、托尔斯泰、福楼拜、卡夫卡、乔伊斯、科马克•麦卡锡、莫言、张大春、乔治•马丁啊！

这是我写小说生涯中的第一部长篇小说。我记得2018年夏天我回到家里，向老婆宣布我将十年之内专事小说写作而不事其他生产时，我老婆当时懵了也慌了，她问我厂子怎么办，我说扔了不要了，她又问我以后怎么生活呀，我说你养我，馒头咸菜稀饭饿不死就行，十年之内我写的小说赚不到钱，我就去当下夜保安，去当力工，甚至大街上乞讨也行。事就这么定了！我当时给自己是这么规划的：10年10部长篇小说，第一部写谍战，第二部写商战，第三部、第四部各写一个传奇人物，第五部……第五部以后写什么就不知道了。为什么第一部要写谍战题材呢？起因就是我当时对内蒙古诸多小说家、影视导演演绎的内蒙古历史上最杰出的那位大人物的故事非常不满，所以我才想一试身手，正当我犹豫着如何入手时，是赵耀东及时提醒了我，从谍战角度切入，他还有一个意思，将来书成后好卖影视版权。哈哈！想得真是再周到不过了。

有三点我要强调一下：第一，我写小说从来不做提纲、框架、思维导图之类工具性的东西，写长篇亦然，想到哪写到哪是我的特点；第二，我写的这部公路谍战小说，从来没有做过关于谍战之类的功课，所需资料性的辅助也都在我阅读过的地方性史志中，凭记忆写下来就行了。第三，我只虚构，绝不纪实，我始终认为虚构是小说的第一道德，小说如果不虚构那就不是小说了。强调归强调，无非想说自己还是有点个性的，证明不了我的东西就很好，就能大卖，中国的谍战小说多了，又不缺我这一家，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大家。

基于地理地域的背景故事是现成的：从延安到俄境经过铁山和蒙古的一条红色交通线。当我看到麦家的密室式谍战、海飞的南方城市谍战、全勇先的伪满洲国谍战故事时，我只能绕开这些，我的谍战故事在路上，于是“公路谍战”四个字浮现在我的脑海中。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，每天一两千字，最多上过四千字，上午写作，下午和晚上跟朋友们喝大酒、撸串儿、逛风月场所，耗时半年，一部21万字的小说完成了。我用不着矫情，这个小说我写得很轻松，一点也不艰辛。顺带说一下我的习惯，也是毛病，我写完的小说我不会再多看一眼，也不会修改任何一个字，出版社让修改我也不会，哪怕出版不了，要改你们随便改，我是一眼都不会再瞅的——生理原因，瞅一眼都会吐了。

写完这部小说，我放了一个多月，尽量做到心里不去想它，我心里有数，小说不一定有多好，但绝不坏，无论题材、结构、叙述、语言、修辞、地方性知识，就这个领域的小说里，一般人写不到我这么风格化；但我仍忐忑。忐忑的原因，说起来又关系到我另一个毛病，就是急躁。我第一部长篇即将结尾时，我脑子里的第二部长篇简直一刻都不能等了，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《内蒙古谍战笔记》（网络版）结尾有些疏散了。在此提一嘴，第二部小说多少有点向台湾作家张大春致敬的意思，“将中国小说叙事技巧与稗官野史传统巧妙结合”，揭开北疆一代枭雄面具后的秘辛。

我需要非常感谢一下闫超，他对这部小说可以说倾注了巨大的心血，我希望市场表现不辜负他。在跟他交流的无数个片段时间里，我也学到了几招实用的写书秘诀，更重要的是，他对我非常有信心，那么我也对自己也比平时多了些信心。

因为小说的网络版即将上架，我也就没必要再重述一遍这个“公路谍战”故事了，哈哈，以防剧透。肖洛霍夫说过，在这个艰难的时代，不要深责你的兄弟；我也要说，在这个匮乏的时代，谢谢大家还能读一个不牛鼻小说家的小说。

作者简介：赵卡，本名赵先锋，祖籍山西，1971年生于内蒙古，作家、编剧，著有长篇小说《内蒙古谍战笔记》（系列），现居呼和浩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