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年交“吕牡丹”

人生相交的朋友无非是工作、生活、学习中相识而交，能成为真正的好朋友是需要时间来验证，当然也要考虑到涵养、才识、品德等诸多因素。好友久交不会变，而影响我并在花鸟画中获得成就感就是忘年之交——吕德生先生。之所以我称他为“吕牡丹”，是因为他尤为喜欢画牡丹，三句不离本行总是提及牡丹画，再加上他画的牡丹可谓风格独特，与众不同。

90年代初期见面是在九曲桥独一家装裱店里，屋里挂满了书画和牌匾。我第一次进这家店，正与女装裱师了解装表情况，这时候进来一位清瘦的高个男子，戴着高度近视眼镜，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，随即滔滔不绝、热心快肠地介绍起他几幅装框了的牡丹画，喧宾夺主仿佛是店里的主人，我当时心里想着是装裱师的“老公”吗？还讲着一口的广济口音。继续听他讲，慢慢才知道也是装裱店的客户，住在对面高楼儿子家里，经常来这里，这几幅装框的牡丹画是他的作品。

“吕牡丹”原在某企业工会刷刷标语口号的，搞搞摄影，放放电影的工作，当过兵。是退休不久后对牡丹画痴迷上的，画了不知多少刀宣纸。他对牡丹画喜爱全是自学的，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画家，这是“吕牡丹”给我口述的第一印象……

 

后来是我班上的学生陆文华喜欢水墨花鸟画，要我带着去拜访了“吕牡丹”。吕德生先生居住在职工家属区里的福利楼，房间不大，画案是写字台桌加一块大约50公分长的板子充当，还有瓦条木做脚撑，不画时收起来，很简约很方便，就是稍显麻烦，每画一次就得收捡一次。墙上挂满了牡丹画的习作，也有装裱好了的作品挂在墙上。先生指着墙角一叠画稿说画的不好画，就拿去擦抽油烟机了，我看了看，并随手拿了一幅欣赏，哪里画的不好呀，分明是先生谦逊，有着较高的水准。

现场先生为我们作了示范画，讲解了配色如何用水、用白色、胭脂色、牡丹红等，讲完了暖色又讲冷色，又着重讲了牡丹的立体感如何画，如何分析，还把在桌子上的碗、碟子各拿一个，做成立体样子给我们看，让我们感觉立体的“牡丹”。临走时赠送了作品给我们。

 

画界都清楚，画牡丹是中国画花鸟画中比较难的，画不好就俗了，更有不少画家，画了几年牡丹，却因解决不了画的俗气问题而转行了。而吕德生老先生知难而进，孜孜以求，千锤百炼，自觉而持久地探索牡丹画的理论与实践，终于形成了自己的绘画风格，并已取得了可喜的成果被人们尊称为“吕牡丹”。我以前画过牡丹也老是画不好，主要是立体感问题沒解决，虽然当时只有影碟机播放录像，现场直观受到限制，但吕先生亲临现场示范，向我侃侃而谈介绍对牡丹花的喜爱甚至痴迷，以及几十年如一日，始终以热诚、严肃的态度致力于画牡丹，研究艺术构思、艺术表现，最终走出了自己的新路，让我倍添激情去学习画牡丹，把牡丹画好画出神。

依稀记得那会吕先生是带着馒头和卤味菜，挎着画画工具包来我的工作室画牡丹，而且一画就是一天，中午我们就地简餐了。随着来工作室作画次数越来越多，对我的促进也就越来越大，研究牡丹画也越来越痴迷。我的画路比较宽，山水画也画，人物画也敢画。

 

画中国画需要写好书法，于是我也经常习练书法。我画人物画有机会叫学生来做模特，有时让吕老先生补上几笔牡丹，顿时作品锦上添花被学生“请”走了，兴好留了一张我们合作的作品，经装裱至今总算是留下了一个念想……吕老先生是位勤奋的花鸟画家，每次来工作室时带来一大卷画请我题字，我总是鼓励他自己去写，何况他的隶体字写得不错，就是对不自信。

 

在我鼓励下邀我写一些穷款字“吕德生画”的字样，他拿回家去练习。不久给我送来了一幅3尺横幅“独领风骚”的隶书作品，到今天翻看一下仍然笔力雄强遒劲，属于花鸟画家的字。吕老先生的晚期作品都在求变化，按齐白石所说“衰年变法”。他参加社区和一些文化活动的笔会、展览的作品上透露有黄永玉、林凤眠等画家的笔法的变化和色彩装饰性的画法，比如先生画的鸟儿、公鸡等寥寥数笔、雄朴有力的概括，色彩艳而不丽，造型简洁明了；荷叶的笔墨潇洒、浓淡相宜，构图没有重复，颇受业界和群众的喜欢。

今年8月20日友人微信传来噩耗，不敢相信先生已驾鹤西去，我万分惊痛，深表哀悼。先生对花鸟画传播是有贡献，他走到哪个地方就传播交流哪里。他住在京城的儿子那里与当地文化名人一起画牡丹画交流；他孙女在国外，他把中国文化艺术传播给国外友人……先生还带动我市一大批喜欢画花鸟牡丹的人士，像邓牡丹、张牡丹、李牡丹等等，其中包括我。对我画牡丹更是关怀备至，从京城回来带给我牡丹画册、作品照片，从网上下载的牡丹画与我分亨，并再三叮嘱我说资料贵重，好好研究，好好学习。

吕德生老先生虽然离我们越来越远，但他的精神财富永远在我的心里，更是我画花鸟牡丹不折不扣亦师亦友的忘年交。（王忆贫）